公文大家毛泽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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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作者/曹昱 

毛主席的文章中，行政公文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由他亲自起草的通知、指示、命令、电报等公文，收入《毛泽东选集》和《毛泽东文集》中的就有340多篇。仅以《毛泽东选集》一至五卷为例，有行政公文80篇，其中，报告2篇、信函16篇、指示38篇、通知6篇、决议3篇、训令1篇、布告2篇、决定5篇、通报2篇、批示1篇、命令3篇。这些公文的种类涉及到上行文，平行文、下行文三大系列的11个文种，都是一般的行政公文，其他的机关常用公文，诸如在各种会议上的讲话、演讲、报告、结论，以及撰写的工作计划，工作总结等还不包括在内。写作时间最早的1927年撰写的《湖南运动考察报告》，也是文字最长的一篇公文，计有20725个字；文字最短的是1947年起草的《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关于重行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训令》，仅231个字。

拜读毛主席亲自起草的公文，以及对公文的相关指示要求，感觉至少有这样几个特点：

短小精悍。有人对毛主席起草的文件作过统计：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的开幕词与闭幕词，两个文件加起来3000多字；有关辽沈、淮海、平津三大战役作战指挥的电文，长的《关于平津战役的作战方针》不过2000字，短的《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》不足800字；中央关于暂时放弃延安和保卫陕甘宁边区的指示与通知，两份文件加起来只有700多字；《关于健全党委制》的决定，仅548个字。他在《关于建立报告制度》一文中，更是明确要求：“报告文字每次一千字左右为限，除特殊情况外，至多不要超过两千字。如果一次写不完全部问题时，就分两次写。”

禁绝空话。毛主席的文章看不到空话套话，讲问题实事求是，不搞春秋笔法，布置工作平实明确，不搞穿靴戴帽，一对一的工作指导，直接办公。他还将那种繁冗拖沓、又臭又长的公文喻为“懒婆娘的裹脚布”，指出：“我们应当禁绝一切空话。但是要紧的和首先的是把那些‘懒婆娘的裹脚布’赶快扔到垃圾桶里去。”他在审阅党的“八大”会议文件时，对相关文件批示：“能缩减三分之一就好”、“原则是不要太长”、“文中还有一些重复拖累的地方，还可以删节一些”、“这一部分改得很好，字数不多，清爽好看。”为凝聚高效文风，率先垂范，具体教导。

准确生动。“使人读得下去，读过后很舒服”是毛主席对公文的一个明确要求。他在批示《对一九五九年计划调整情况的说明要点》时说：“我读了两遍，不大懂，读后脑中无印象。将一些观点凑合起来，聚沙成堆，缺乏逻辑，准确性、鲜明性都看不见，文字又不通顺，更无高屋建瓴、势如破竹之态……讲了一万次了，依然纹风不动，灵台如花岗之岩，笔下若玄冰之冻。哪一年稍稍松动一点，使读者感觉有些春意，因而免于早上天堂，略为延长一年两年寿命呢！”他说：“修正文件，字斟句酌，逻辑清楚，文字兴致勃勃”，“使人看了感觉解决问题，百倍信心，千钧干劲，行动起来”。对此，拜读他为人民英雄纪念碑拟的碑文，一百二十二个字，英雄不朽，文字不朽！

易于理解。毛主席指出：“共产党员如果真想做宣传，就要看对象，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文章、演说、谈话，写字是给什么人看、给什么人听的，否则就等于下决心不要人看，不要人听。”从他起草的公文就能感受到这一点。毛主席写的公文，浅显直白易懂，一针见血，再深奥的道理，哪怕是老农民听了，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，不会出现歧意。毛主席代表党中央起草并发出的《再克洛阳后给洛阳前线指挥部的电报》，全文940多个字，提出了九项应注意的政策，将我党进入城市后遇到的新问题、新政策，用了“极谨慎地清理”、“要有明确界限”、“禁止”、“不要忙于”等非常清晰的遣词，给一线同志如何把握工作的尺度，有了一个明确的标准。制定新中国宪法的时候，毛主席提出修改意见：“‘为’字老百姓不懂，都改成了‘是’字。”一字之间，心里想的还是老百姓。

便于执行。毛主席的文章，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手把手教导全党全军如何去做某项工作。红军时期，教部队如何版墙报，连如何设置内容更易于读者喜欢，都逐条予以教导。三大战役，毛主席亲手拟写了408封电报，周总理曾风趣地说：“我们一不发人，二不发枪，三不发粮，只是天天发电报，就把国民党打败了！”诸如1955年12月毛主席为为中共中央起草的给上海局、各省委、自治区党委的通知《征询对农业十七条的意见》一样能看到这样的文风，工作量、时限、节点都讲的清清楚楚，包括“除四害”的问题，这里讲到了，之后的指示中又予以了修正：“再有一事，麻雀不要打了，代之以臭虫，口号是‘除掉老鼠、臭虫、苍蝇、蚊子’。”

此外，毛主席还非常重视公文的深入加工再利用。1955年9月至12月间，他认真阅读了从各地征集上来的200多篇调查报告，精心挑选出176篇，进行编辑、修改，并为其中104篇撰写了按语，亲自主持编辑了《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》一书，并先后为该书撰写了两篇序言。此书成为当时农村工作的“农业合作化的百科全书”，实际指导意义足以载入史册。

公文是机关行使职权的基本手段之一，是机关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。《秦誓》、《谏逐客书》、《出师表》、《陈情表》、《谏太宗十思疏》、《代李敬业传檄天下文》、《朋党论》等历史名篇，本质上也都是公文。现在不少人把公文称之为现代“八股文”，从某种意义上说，是因为公文具有固定了的体例、格式和规定的语言，与散文、小说之类相比，在形式、内容、语言上都受这样和那样的要求束缚，创新和突破的余地很小。相比较毛主席的公文，很多人肯定是要自惭形秽的，对于那些整日为空话套话熬夜劳神的“秀才”，更会觉得辛辛苦苦几十年，到头来制造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废纸，年华虚度，青春浪费。

一篇好的公文的形成，既有公文撰写者本身的问题，也有领导在把关的时候，有意无意中形成的公文导向的问题，还有更大范围的文风和机关作风等问题，换句话说，撰写者敢于创新能写出好文是一个方面，把关者敢于认可而不是四平八稳不敢创新是更重要的一个方面。读毛主席的公文，足以让人感受到公文写作一样可以大有作为。毛主席无可置疑地也是我们学习公文写作的导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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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 作者简介：曹昱，海军上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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